走进国宝展 ——晋唐宋元书画国宝展有感

一个被喻为千年难得一见、史无前例的展示——晋唐宋元书画国宝展，于2002年11月30日在上海博物馆拉开了帷幕。聚72幅中国美术史上最具代表性的、从未面世的、国宝级的晋唐宋元书画珍品，值上海国际艺术节暨上海博物馆建馆50华诞之际公之于世，为国内外学者提供了一个“零距离”观摩真迹的良机，堪称举世瞩目的盛事。这批珍品分别来自北京故宫博物院、辽宁省博物馆和上海博物馆。曾记得去年辽宁省博物馆的两件国宝级的珍品——宋徽宗手书千字文及张旭狂草书法在广东省美术馆展出时曾引起轰动。如今一次展出72件国宝，所引起的轰动效应实难以言状。为使国宝免受损伤，主办单位每天限制于5000名参观者。但人们为了争睹千年文化精粹，由开展日起“人龙”从博物馆正门环绕至后门的人民广场，络绎不绝。形成“馆外长队，馆内短队”的人声鼎沸场面。
我怀着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酷爱和对崇高艺术殿堂的神往，专程赴沪参观，并作为中国博物馆学会和中国文物学会会员，非常有幸地参加了这次展览的开幕仪式。我出于对艺术神品的崇拜，竟然在伴随着悠扬古琴乐曲的展品中，整整呆了三天。这也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在每幅眼前为之一亮的艺术品面前，我用心去读，品味着个中的神韵，领略着个中的奥妙，吸取着个中的灵气。受益之深，难于言表。值此侃谈感受，以抒情怀，或许能与读者分享。中华文明已延续五千年，博大精深，伟大文明孕育的文化，令后来者高山仰止。从春秋战国至魏晋，文人间歇性地对战争的恐惧，对时局的绝望，从而向往江南涓涓流水，鸟鸣潮长，灵山秀水的清幽景象，产生了魏晋风度。从艺术中寻找精神支柱，牵动遐想。追求天道自然，人生情感。形成的艺术灵动，不单是笔墨运动，而是灵性的写照，神和韵成为创作灵魂的主宰。著名的《兰亭序》就是在此环境中形成的。迨至随唐书法自魏晋后又形成另一高峰。欧阳询、褚遂良、虞世南，他们的书法有着神情外露、猛锐长驱的特点。颜真卿的书法则磊落巍峨，金刚静穆。而怀素的书法一反理性创作，以情感创作来达到不同于晋人的境界。五代杨凝式则参与散闲不羁的表现手法。“宋四家”以闲逸见称，一反唐代严谨之书风。其中为首者苏轼讲求创新，黄庭坚追求奋发快感，米芾则奔放飘逸。元代杰出代表赵孟頫则上逆钟、王，下达颜、柳，对以后书风影响深远。这些都可在展览中领略到。
这些文化遗产尽管有的片纸只字，然而，带着我们穿越时代，对我们伟大民族，伟大文明孕育出的精粹，具有伟大的魅力，创造出伟大的成就，昂然挺立在世界文化之林。而我们在此亦能感知着祖先强劲的呼吸和深沉的脉膊。
展出作品中有46件唐宋元名画。人物画中，唐阎立本的《步辇图》、孙位的《高逸图》、周昉的《簪花仕女图》等杰作齐齐登场。徐熙、崔白、赵佶、王冕、王渊等大师之作，生动地诠释了中国花鸟画的经典历程。山水画则汇集了其巅峰时期的典范作品，与同时展出的北方画派代表人物李成、郭熙的作品得以交相辉映；而代表了写意山水画高峰的元四家的作品亦同时亮相。
此次展出的26件书法均为墨迹，件件可谓国之瑰宝。最古的是距今1600多年前东晋王羲之的《上虞帖》、王献之《鸭头丸帖》和王珣的《伯元帖》；唐代书法四大家中欧阳询、颜真卿的作品亦得以聚会；苏轼、米芾、黄庭坚、蔡襄宋四家无一阙漏。
隋代展子虔，历经北齐、北周和隋三个朝代。擅画人物、车马、台阁、山水。他的《游春图卷》是我国现存最早、保存最完整的山水卷轴画。唐代阎立本的《步辇图卷》(局部)，是一幅反映大唐盛世外交事件的画作，描绘了唐太宗李世民接见吐蕃赞普松干布的迎亲史臣禄东选的情景，具有艺术性与历史纪实性的双重价值。唐代韩滉工书画，极长于画家畜、田家生活题材。他的《五牛图》是其目前存世的唯一作品。笔法精妙，线条流畅优美，笔墨技巧高超。唐代周昉擅长仕女画、佛道宗教画和肖像画。他的《簪花仕女图卷》描写春夏之交时节一群服饰艳丽的贵族妇女在庭园里游戏、赏花的闲逸生活片段。画中描绘的几位贵妇人赏花、戏犬、观鹤、漫步的场景。她们云鬓高耸，丰颊腴体，步态摇曳。周昉因出身贵族家庭，对宫廷妇女生活十分熟悉，而因对她们的气质、神态的把握特别精准。晚唐孙位的《高逸图卷》(局部)，卷首有宋徽宗赵佶题字，所画乃东晋著名的“竹林七贤”，现图仅存山涛、王戎、刘伶、阮籍高士四人，他们席地而坐，各有童子侍立在侧。人物个性刻划生动，表情微妙，体现了唐代人物画以形写神的艺术特点。五代董源，擅画山水，多作江南景色，平淡天真，开创了江南山水画的新风貌。他的《潇湘图卷》徐徐展现出一派草木繁茂、云雾晦明的江南景色。北宋郭熙，为北宋熙宁朝御画院艺学、待诏。擅画山水，是北宋北方山水画的代表性画家。他的《幽谷图轴》画雪后山谷景色，取景局部而意境高旷，是作者以淡墨取胜的杰作。北宋李公麟，擅画人物、鞍马及历史故事。韦偃是唐代中期画马名家。他的《临韦偃牧放图卷》场面浩大，共有143人，1286匹马。画中每个牧人形象神情各具特征，马匹的形体、动态无一不经过认真刻划。北宋赵佶，即宋徽宗，擅画花鸟、山水、人物，以精致工细著称。画风艳丽，形象刻肖逼真。他的《柳鸦芦雁图卷》以墨为主，作“没骨”画法，构图布局疏落有致，笔法简朴，生动自然。他的《瑞鹤图卷》描绘了“政和壬辰上元之次夕”群鹤聚汴京宣德门的景象。界画工致细腻，群鹤姿态多变，画后附有作者瘦金书题诗并记。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是北宋风俗画中场面最宏大，内容最丰富，技巧最高超的代表作。描绘的是北宋宣和年间汴梁从城内到城郊的一路风景。这幅长度超过5米的巨制，画着五百多个人物。整幅图画就像一个凝固的长镜头，把那个时期的社会生活做了一个真实而细腻的全景式记录。元代画家黄公望，工诗词、书法，山水画被推为“元季四大家之冠”。他的《天池石壁图轴》描绘的是苏州城西吴县境内天池山的景色。以浅绛法为之，表现江南明丽秀润的山水特点。
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官至右将军，史称“王右军”，后世尊称“书圣”。他的《行书上虞帖卷》为唐人摹本，但钩填极精，极得右军之趣。王献之乃王羲之子，他的《行书鸭头丸帖卷》为写给朋友的短文，全文为：“鸭头丸，故不佳，明当必集，当与君相见。”通篇笔法灵动，书风流美，韵味酣足。东晋王珣，是王羲之族侄，他的《行草书伯远帖卷》为一通信札，是传世晋人墨迹中唯一具有名款的真迹。
千年文化精粹，叹为观止，当我依依不舍地离开展馆时，兴奋之情久久不能平静，美的记忆将带给我无穷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