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酒会:11月20日上午10:30
艺术主持:苏丹
策展人:李启明
策展助理:褚景霓、乌俊波
联合策划:杭州后舍艺术机构、宁波云林艺术中心
协办单位:宁波荣德商业、宁波云凌智创园区
设计:韩曦
苏丹:印象与情绪的纠缠
宝印看似抽象的绘画作品是由生活中的具象形变而来的,我想了解他的人都可以从那些破碎的轮廓和搅动的色彩中,透视到他生活的本相。
我和宝印相识多年,年轻的时候他曾是我上铺的兄弟。三十多年以来我们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从哈尔滨到北京,再从北京到杭州。我能察觉到他的纠结,感受到他的愤怒。他和社会一直处于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中,他在光明中跻身纷乱嘈杂的世俗生活,又不时回顾昏黄暗淡的狭小空间去抚慰自己的灵魂。好在他是一个画家,绘画是他映照内心的方式,也是自己对自己述说的窗口。
在其作品中,除了生命的痕迹,精彩的笔触之外,我还看到了情绪。对于我来说,这些情绪是组成作品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是感动观看者的重要因素。它不是袅袅的轻烟,磨磨唧唧地絮叨那些唯美的故事。而是一股股预警的狼烟,在缭绕升腾中勾勒精神上假想的死敌。艺术家的假想敌——那无形的压迫者,就隐藏在这些情绪和形式后边,它们轻蔑地注视着一个个傀儡肉身的舞蹈,掐算着他们屈指可数的时日。艺术家的肉身倒也稀松平常,但死去活来的折腾能力却是罕见的。在日常中他们特立独行,不拘一格,是社会景观中的朵朵奇葩;在精神生活中,他们好高骛远
虚无缥缈,希望超越平凡。最终,艺术家创作的情绪会由四下蔓延的野火渐渐收敛,变成慢条斯理的文火,有条不紊地和无形的压迫者展开对攻。
艺术家的情绪还是一种要求,是一种可以传染的欲望。对欲望的贪恋如酗酒者对酒精度数的渴望,在这种狰狞的渴望下,生活的印象早已被撕得粉碎,再被翻来覆去艰涩地塑造着。创作中,艺术家将一些生动的轮廓保留,让它们释放生命的光彩;将一些无耻的行为模式肢解和涂抹着,让它们优雅体面地离场,任其留下遍地的哀嚎和激烈地撕咬
从具象绘画起步再逐渐删减其中具象元素,最后将情绪表达的笔触和色彩融入其中,是大多数中国艺术家绘画形态演变的行动三部曲。因为生命的痕迹表现离不开具体的空间和行为,这些具体的场景是个体生命经验的来源。但这些场景和具体的生活内容或许都是艺术家思想深处的隐秘,概括、简化、潦草处理都有其充分的理由。因而印象的表达不仅是记录和概括,还是一个碾压的过程。在碾压的过程中,我们听到了机体破碎的声音,看到了飞溅和抹来抹去的体液。
随着年龄的变化,艺术家的情绪也会变化。三十多年来,我从宝印的绘画中看到了正在慢慢衰退的激情,还有渐已熄灭的愤怒……其作品画面中人性在社会空间里的扭曲形态少了,在倾轧之下的挣扎不多见了,消失的还有扑面而来的咒骂和呐喊……此外画中对肉体的迷恋也少了,不论是疯狂的撕咬、聚精会神的屠宰还是深情的爱抚。进入中年之后的宝印变得越来越从容和诗性,题材里少了一些昏暗逼仄的人工环境却多了一些优山美地的风景,这些和他生活方式的改变有关。在激流中挺立,在自然风景中畅游成了他颐养身心的生活的常态。但那些风景画看起来还是有一丝诡异,像梦里的夜色,物体的表面泛着白光,艺术家的身影如同飘逸的精灵,在悬泉飞瀑下荡涤,在明镜一样澄明的湖泊中水中捞月。宋人张孝祥曰:“孤光自照,肝肺皆冰雪”,冷却的身体似乎更显高贵。
我们六零后这代人,燃烧的资本已剩余不多,空洞的躯壳如逐渐冷却的炉膛,但即将熄灭的炭火中星光闪烁,堆积的灰烬正缓慢的溢出炉膛,然后在秋风中散尽。我看到,一些异样气息正从冷落的灰烬中逸出,并在残垣断壁中聚集,直至成为假山一样堆积。这云烟一样的假山是时间和人共同的杰作,是物质对精神委婉的残留。
绘画这种精神性的物质形态,终归是一处艺术家精神生活的私家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