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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在瓦甓——论吴昌硕篆刻鸿蒙之境(二)

        作者:方建勋2015-01-04 09:05:02 来源:荣宝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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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鸿蒙之境味隽永

            明清文人印章中,有些印章,初读不觉有味。多读、熟读、反复读之,方觉印章中蕴涵有一种深沉的趣味,值得咀嚼与涵泳,涵泳愈久,便沉浸其中难以抽身而退。程邃、丁敬、吴昌硕等人的篆刻,便属于这种情况。吴昌硕造鸿蒙境界于印面,其境意味隽永,深可涵泳。

            吴昌硕 安吉吴俊章

            (一)苍古

            明清文人篆刻家普遍追求金石气味。金石气味的产生,“时间老人”功不可没。岁月的磨砺,印章平添了许多剥蚀,乃有一种苍古之美。明清许多印人都追求这种印章剥蚀后的特殊美感。早期印人如文彭,迷恋于苍古,印章完成后,“置之椟中,令童子尽日摇之”。明代印人沈野自述其“刻印章,每得鱼冻石,有筋瑕人所不能刻者,殊以为喜,因用刀随其险易深浅作之,锈涩糜烂,大有古色”。这种“锈涩糜烂”,即金石味。

            明末清初的程邃与浙派宗师丁敬的篆刻,金石气味是其主要内涵。他们的印章,一片苍莽,一片古朴。因为有了前辈的探索与经验,吴昌硕使用多种手法,除了各种刀法并用以刻印,还做印,把印章的“苍古”之美推向了极致。

            吴昌硕 御史大夫章(封泥)

            吴昌硕的良师益友杨岘题吴昌硕《缶庐印存》诗中说:“乱头粗服且任我,聊胜十指悬巨椎。芜园花繁秋亦暄,雨中老柿风中葵。孰巧孰拙我不问,得钱径醉眠苍苔。”诗句点出了吴昌硕的印章具有一种荒率朴野的味道。吴昌硕借助于各种手法的雕琢与残破处理,残破不仅没有损害其印章的完整,反而常常成为他篆刻的点睛之笔,他印章的味道也因有微妙的残破处理而变得愈加隽永。“乱头粗服”四字,与沈野所云“锈涩糜烂”意思相同,正是吴昌硕印章苍古之味的生动写照。吴昌硕对苍古之气,颇有体会。他曾题《旧拓乙鼓》云:“浑穆苍古之气扑人眉宇。”

            吴昌硕 冷红词客

            与其他一些篆刻家相比,吴昌硕的印章有一种鲜明的“历史感”。它老、旧、不新,但这只是外相,其新不在外表,其新在印章生命力历久而弥新。在斑驳迷离、沧海桑田的岁月流逝中,生命力依然鲜活而苍劲,无一点腐朽或萎靡,是烂而不烂,朽而不朽。袁三俊《篆刻十三略》论“苍”有道:“苍兼古秀而言,譬如百尺乔松,必古茂青葱,郁然秀拔。断非荒榛断梗,满目苍凉之谓。故篆刻不拘粗细模糊、隐见剥蚀,俱尚古秀,不可作荒凉秽态。”吴昌硕的篆刻,正是如此。如其“安吉吴俊章”“伯廉”二印,借助于了无痕迹的斑驳处理,整个印章浑然一体。印文与边框,刀法与笔法,都已经褪去,它首先呈现给你的是莽莽苍苍、迷离斑驳之苍古。虽然剥蚀,但是绝不荒凉,一笔一刀俱有劲挺秀润之气。

           (二)深邃

            印面的空间,不仅是一个向上下、左右平面方向延展的空间,也是一个具有由内向外或从外向内,具有凹凸纵深感的空间。一般的印章,在空间感上,平面方向延伸之感要强于凹凸纵深之感。吴昌硕的印章与一般印章不同的是,在凹凸纵深感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因此,其印具有一种“庭院深深”的深邃之美。

            吴昌硕的篆刻,由于大量使用残破,这让他的印章变清晰为隐约,文字变得似与不似之间,有“幻”之意味。鸿蒙之境,具有“缥缈恍惚”之特点。“缥缈恍惚”即是一种“幻”感。“幻”,很受吴昌硕之偏爱。他题《蒿盦冯先生索画梅》有道:“封泥残缺螺扁幻,不似之似聊象形。”题《葡萄》有道:“草书之幻。吴昌硕刻印喜好临仿封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封泥所具有的若有若无、似是非是的幻感。幻感是其印章的主要美感之一。我们看吴昌硕的印章,如“缶”“魁父”“冷红词客”,文字的意义与形体似乎被分解,剥蚀与残损将整个印面营造成一个难以识辨的空间

            石鼓文 (第一鼓部分) 明拓本

            故宫博物院藏

            吴昌硕论印云:“汉印之最精者,神味隽永,浑穆之趣,有不可思议者。非工力深邃,未易模拟也。”吴昌硕印章,追寻的就是不可思议的深味。它打破了我们惯常读印的思维:欲把印章文字一一辨读。其印面具有飘忽不定的幻感,文字被淡化,气味变得深厚、不可捉摸,所以让读者在进入其印境后常常产生这样一种心理:层层进入,却永远不见其源,探不得其源,却又总想探明其源。正是览之无尽,杳渺无穷!古人论音乐云:“朱弦而疏越,一唱而三叹。有遗音矣。”“馀音绕梁,三月不绝。”读吴昌硕的印章,咀嚼不尽,馀意深远。

            吴昌硕 缶

            (三)虚廓

            纵观文人篆刻史,印人中几乎没有像吴昌硕的印章这样,如此厚重,如此雄壮。尤其是其粗朱文印一路,更是比其他篆刻家的笔画粗壮得多。粗朱文难刻,因为它容易陷于板滞与肥浊。因此,前人屡屡强调朱文须细。不过,吴昌硕却能化险为夷,变不利为有利,将厚重雄壮与空廓虚灵巧,这艺术的两极(极实与极虚)完满的结合一体,形成前无古人的艺术特色。吴昌硕对印章的虚与实问题有其独到认识。

            吴昌硕 平平凡凡

            他有印“聋缶”,款云:“刀拙而锋锐,貌古而神虚,学封泥者宜守此二语。”“一月安东令·染于苍”(两面印)边款云:“汉印浑古中得疏宕之意者。两印边款意在强调印章虚实相生。刻印者易“实”不易“虚”,唯印章得“虚”,“实”方不至于板滞壅塞。神虚,既是印章的神采纵逸,亦是刻印者与观者之精神跃然。唐代诗人周朴曾有一诗,吴昌硕颇为欣赏此诗,以之刻印“湖州安吉县,门与白云齐”,一方“湖州安吉县”。这一方面是由于安吉县是吴昌硕的家乡,不过更重要的一方面则是诗句本身之妙。妙在何处?吴昌硕在“湖州安吉县,门与白云齐”的边款中道:“唐周朴题安吉董岭水诗起句。下接「禹力不到处,河声流向西」十字。此等笔力,所谓著墨在无字处。每用此印,辙陟遐想。”

            吴昌硕 破荷

            艺术的魅力在于实,在于有,在于可读、可观、可触处,但是高妙之艺术还有更高更深之意味,这便是令人有遐想、有回味,即所谓的无字处,即虚处

            吴昌硕的篆刻,正是凭于“虚”,筑于“实”,化实而虚,成其造鸿蒙之境。吴昌硕的朋友郑郑文焯在吴昌硕篆刻作品“尗问所藏石文”旁注“超以象外”,此即谓吴昌硕印章境生象外,虚廓杳渺。虚相对于实而言,廓相对于狭而言。虚廓,是一片恍惚无际的大境界。吴昌硕印章之能见虚廓,一方面是其篆书具有气壮山河之势,另一方面则是其印面经过多种手法处理后,浑然“虚”成一片。

            吴昌硕的篆书,气满、气厚、气大,我们看“则敬长寿”一印,气满印面,直有喷薄到印外之感。气足,则印章能流动,有冲破印面,向印章之外拓展之势。再看“人书俱老”一印,朱文线条粗重,力大气沉,吴昌硕将印面残损,与印章汇成一体,印文线条施以残破,于是此印便见三面凌空,只是在下部边栏轻微作支撑。“质”“公”印章,也是突破印面,有无限延伸的空廓感。从吴昌硕的印章,诚见“至实至虚”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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